GMO董事长JeremyGrantham08年4季度致股东的信_美投资大师泡沫已矣 _价值可追 作者:JeremyGrantham 引言: 价值型投资者JeremyGrantham因成功预测抵押类债券市场的崩溃而声名鹊起。他08年4季度致股东的信备受投资界专业人士推崇。本文是该封信部分内容的译文。在文中,他谈论了2008年的价值投资陷阱、“泡沫??破灭”的循环以及金融行业的职业道德等等。另外,Grantham还与读者分享了其资产管理公司GMO的核心投资技能、目前的策略以及他们对未来的几大预测。 以下是本文提要: 1.2008年,价值陷阱之年 2.GMO的核心技能;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终成泡影 3.出了泡沫,走进泡影 4.论认错、守德 5.未来7年预测,GMO目前的策略 6.GMO的几场豪赌 7.买入并持有的快乐 一:2008年,价值陷阱之年 自古以来,功勋卓着的价值投资者总是那些勇敢无畏者。价值投资的最大好处是,当你买的便宜股价格下跌时,它便显得更加便宜,更加具有吸引力。这一点与趋势型投资的股票大相径庭,这些股票价格一旦下跌,便失去了继续上涨的动能,因此其吸引力便大减。但是要逢低吸纳价值股,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高超的技巧来说服那些坐立不安的客户相信这一策略是正确的。60多年来,那些成功解决这些问题并且在股价暴跌时大举买入价值股票的投资者最终业绩表现强劲,成绩辉煌。(当然分析技巧也有所帮助,但我们姑且假设勇敢无畏的投资者和坐立不安的投资者在这些技巧上平分秋色。)历史经验表明,市场大跌为勇敢的价值型投资经理提供了绝佳的买入时机,如1972-74年间、2000-02年间市场大跌50%,价值投资者在1972年和2000年能够以超低价格买入股票,而且“打折”幅度为1945年以来最高。此外,逢低吸纳那些股价大跌的价值股最终将能够为投资者强劲的业绩回报锦上添花。价值型投资经理中,那些同时拥有卓越的分析技能的经理成为为数不多的超级成功的投资明星。 局外人可能会视之为对勇敢的回报,不过这同时也是对风险的回报。市场认为PB最低的股票是最不值得持有的资产。市场先生并非一头蠢驴,因为这些公司乍眼一看没什么吸引力,并且客户也见解略同,那么投资经理持有这些股票时就可能要面临职业风险或经营风险。由于隐含的职业风险,通常这些股票折价更高,而这将为那些愿意承担职业风险的投资者带来额外回报。对“职业风险”的回报不同于买入那些基本面风险较大的低质量公司所应享有的折价。如果连续几个周期中这种“高折价??强复苏”的模式不断重复的话,问题就出现了。起初,这种模式看上去是自然结果,不单单是通常如此,可以说是事情发展必然至此。 而数量型投资者的人数不断增多,夸大了这一趋势,因为数量模型以过去10到20年(或者40年)的数据为基础,而不需要对更长时期的模式以及驱动这种模式的动因有充分了解。在模型中,恐怕没有人包含了1929年大萧条这个最大的价值陷阱。经济轻度萧条时,即使遭受创伤的价值型股票也能完全恢复。经济大幅倒退时,极少数价值型公司倒闭,但是不足以抹去大幅折价的大部分股票带来的回报。只有在经济真的发生严重衰退时,才会有大批公司破产并惊醒梦中人:原来PB和PE也是风险因素。如果此时能像往常一样逢低买入这些股票,那就颇有点“不如虎穴,焉得虎子?”的味道了。因为即使出现罕见的、严重的基本面危机,这样的冒险举动对职业的损害从长期来看是可以得到回报的,至少对于那些虎口脱生的人来说如此。但是投资者应该知道,风险溢价绝非免费的午餐,而是常常伴随着种种伤痛。 过去两年间价值问题尤其严重。由于2002到2007年间价值股持续五年超过市场表现,到2007年中期价值股/成长股的价差已经扩大到极其不利于美国价值股的地步。(我们注意到有些价值投资者不认同表中数据。对他们如何得出更加积极的结论我们一直感到困惑不解。) 2008年的价值陷阱究竟有多深,从《杰出投资者文摘》2007年秋季版中便可见一斑。这期重点关注十多位顶尖级价值投资者的杂志通俗易懂、趣味横生、字字珠玑,但是也同样令人撕心裂肺,因为这些杰出的投资明星认为美国国际集团(AIG)、雷曼兄弟、美联银行、房利美(这些股票当时价格跌去30-50%)等股票的价值被低估得离谱,是进行长期投资的大好时机,而神经紧张的市场错失了这些机会。 我一直认为,价值股的定价会让人联想起大萧条,当时许多估值低的公司破产,而估值高的可口可乐公司得以幸存。我们对1929年10月到1932年6月这一段时间内的数据研究表明,这一时期发生了大规模的“价值”毁灭,其间高PE股的跌幅远小于低PE股。 我们曾指出,有一点是肯定的:根据基本的风险衡量指标??利润率水平、利润率波动水平、负债水平,低PB、低PE的股票的“质量”要低许多,在像目前这样极其严重的经济衰退中,这些股票将会遭重创。因此,许多曾经非常成功的投资者2008年表现十分糟糕,他们极其希望价值投资能够重拾昔日风采。价值投资能否在2009年重振雄风至关重要,但这一问题我们无从明确回答。一方面,价值股相对于一年前而言已经非常便宜;另一方面,因为我们面临的是自1938年以来最糟糕的经济状况,价值股的估值可能会继续下跌。我认为今年价值投资能否回归的几率是50对50。 二:GMO的核心技能;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终成泡影 前面提到的几率问题勾起我的一大遗憾:近几年来我们被市场宠坏了,市场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貌似高确定性的投资机会,我们将其定义为概率超过0.9的机会。我们的一项主要技能是研究市场几次主要的向上的离群表现(outlier)以及一系列金融泡沫,试图识别并理解他们的模式,仅此而已。这并非什么高深的研究,事实上,我的偶像凯恩斯对这种研究不屑一顾。想必您一定熟知他在1923年的名言了吧,“长期趋势对目前事物有误导作用,从长期来看,我们都要死的。”但是他的后半句话您未必知晓:“经济学家为自己定下的工作目标太容易达致,而且于事不济,因此在狂风骤雨中他们只会说风暴过后海洋将重归平静。”也许,凯恩斯对相反的预测(长期风平浪静之后,风暴迟早会到来,你最好时刻准备着)也同样嗤之以鼻。我认为,在这个例子中,凯恩斯在正反两种情况下都错了,这对他而言实属罕见。对于这位在13年后撰写了《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这部经济学经典之作、堪称职业风险宝典的人来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1923年的错误正是因为他低估了“让舞会继续下去”的职业压力和经营压力。真实生活中,市场先生的表现让人觉得风平浪静的局面好像会持续到永远,尽管他很可能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风暴出现之前,市场一直日进斗金,让人陶醉忘返。即使舞会的音乐嘎然而止,人们依然认为你是个“谨慎人”??你将会失败,和许多公司一样破产,和以往的破产方式毫无二致。所以呢,在长期的风平浪静之后大声预言风暴即将来临的做法是极不受欢迎的。甚至可以说,预言风暴之后的平静之类的“众人看空我独翻多”的做法也并非完全没有职业风险。 凯恩斯啊,这,正是我们在GMO所做的事情。我们专门预言平静之后的风暴、风暴之后的平静。过去10年中,我们抓住了创世界纪录的大风暴和大泡沫,获益丰厚。2007年9月,我一下子预警了三个泡沫。这些泡沫均创下了世界纪录,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终成泡影:极其高昂的美国房价、高的离谱的全球利润率、创纪录低位的风险溢价!那时,我们已经谈及英国房价的巨大泡沫,不久我们又触及问题的要害:警告无处不在的所有资产价格的泡沫。 现在,略有遗憾的是,这些泡沫和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正渐行渐远。全球利润率继续大幅下跌几乎毫无疑问。但这一预期是否已完全反映在股价中尚不得而知。有可能这一预期尚未被充分反映,因此股价可能跌至新低。这一概率可能是2:1,已经相当高,不过相比那些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的9:1的概率,依然相差甚远。类似的,美国房价很可能继续下跌5%(最后一跌),不过考虑到泡沫极其庞大,房价可能调整过度,另外再下跌10%,但是这一预测实现与否的几率最高是2:1。关于英国房价将继续下跌的预测,这一赌注玩起来困难较大。目前来看,英国房价下跌的主要后果是让一个原本已经非常脆弱的系统雪上加霜,因此英国很可能会出台更多的金融机构救援措施或者会继续国有化进程。在与英国相关的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的预测中,英镑疲弱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不过要在它兑美元汇率超过2时。目前英镑兑美元汇率低于1.5,我对这一赌注信心不足,不过我个人还是有一半的信心,主要是考虑到未来房价疲弱。日元也是同样的。日元本质上是便宜的,一个很简单但却有效的方法是利用这一极低的风险溢价(和目前盛行的高风险的套息交易正好相反)。这种方法的效果可能好于预期。不过现在,日元大幅波动后,我在此押注的信心已经降低,因此谨慎地维持原有仓位的1/4,因为我仍然相信还会有“靴子”要掉下来,不过数量应该不多了。 关于全球经济疲弱(尤其是在中国大陆和香港)尚未被充分认识的赌注也是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但是,人们的认识变化非常快,现在这些赌注也变得不起眼了。经济政策也是这样的。以前,我百分之百地确信我们英明的领袖们完全没有抓住要领;现在,我对这一信念有所动摇。是的,我并不赞成奥巴马总统的金融救援方案中“不辨好坏”地对金融系统改头换面进行修补,但是该方案是由绝顶聪明并且深知事态发展严重程度的智囊团制定,也许他们能够力挽狂澜。他们无能为力的可能性绝对不是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谢天谢地!不管怎么说,总的来说,充满高确定性事情(nearcertainties)的世界正在渐去渐远,这对于那些从事预测工作的人来说多少有点遗憾。 三:出了泡沫,走进泡影 经济毁灭和市场过度回调的情况如果出现,对我们而言也不错。的确,这些事情是离群事件(outliers),但是泡沫的破灭与泡沫不同。尽管格林斯潘在承认泡沫这一问题上不尽情愿、态度反复,而且伯南克对其存在性不予承认,但是泡沫的确存在。而且,它们无一例外地破灭,泡沫的破灭是美联储??甚至整个美国经济??所面临的最危险的问题。类似地,强劲的经济增长和过高的利润率也总会变弱。身处多重危机中时,你必须降低“回归常态”的可能性。当然,你也不大可能会永远处在谷底。如果像津巴布韦那样,你真的想让国家回到石器时代,也许你可以这样做。(谢天谢地,美国对政府任期有限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阿根廷,这个在1945年世界上排名第四的富国,竭尽全力阻止国家恢复到正常状态,而且现在还在挣扎。如果你身处泡沫中,那么,要么以各种形式的竞争吞噬掉机会,要么大家的信心刹那间崩溃,要么两种情况同时发生。相比之下,处于危机中时,不能指望一定会有人雪中送炭,帮你复苏。你孤立无助,屡屡犯错,而目前的美国很可能正走在这条路上。 我们GMO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我们几乎所有工作的宗旨是研究泡沫或者市场飙升的离群事件(outlierevents)。就在几分钟之前,我们对真实泡沫破灭的研究还停留在学术层面上。但是,现在我们开始举全司之力研究泡沫的相反面。目前,我们GMO的全体成员正斗志昂扬,埋头苦干,研究经济和市场低谷的规律,并试图从中寻找具有预见性的线索(也许,下一季度致股东信中就可以看到我们的研究成果了)。但是,此项研究相对较新,因为我们研究泡沫已长达12年,而泡沫破灭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当然,写这些话的时候,我们的假设是,我们正在走向极端的价值低谷。不过,也许事情会比现在更加糟糕:我们可能深陷于无人之境,在这里股票价格接近公允价格,所有的确定性消失殆尽。天呢,千万不要这样!
四:论认错、守德 我想,如果所有的专业投资者都承认曾犯过错误的话,那么人们的思想应该能够得到净化吧。恐怕只有上帝知道,认错现在已经成了一门失传的艺术。近几年来,我们逐步孕育出一种乍眼一看永不犯错的文化,当然也从不认错。那些让公司元气大伤甚至魂归西天的CEO们,几乎没有人明确坦诚认错。雷曼和贝尔斯登的老板看上去更像是受害者,而非无能之辈。股东们数千亿的资金灰飞烟灭,却未能得到公司的任何道歉。那些几乎毁掉所有人的政府机构面对错误更是缄口不语。格林斯潘仅为其他人的错误道歉??他未能认识到为什么银行家们在短短一段时间内贪欲大增,并且置严谨的态度和分析研究于不顾。最近,有人声称没有人??包括美联储和财政部??有权拯救雷曼。但是,这不过是在一个错误的决定业已铸成灾难性的后果后给出的敷衍了事的借口而已。过去两年中,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窘境中,人们难免会犯错误。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承认呢?一个典型(虽然令人痛心)的例子是,我跟随联盟驻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CoalitionProvisionalAuthority)总指挥PaulBremer(我昔日的同窗)参加一个养老金会议。PaulBremer刚刚回国,他在伊拉克的决定曾造成了一系列灾难性的后果。在会议演讲中,他辩解道,当时所有的决定都是那个艰难的环境下能够做出的最佳决定,而且他讲话的语气好像所有持异见的人都应当被关起来一样。事实上,过去八年中,这种语气正是美国政府的标签。当你自己犯错时,或者是你所领导的民族犯下严重错误时,你当仁不让应该认错,至少要不定时地检讨。出现极端错误时,或者错误数量创历史记录时,要有人主动提出辞职。(附笔:刚刚有报道称前副总统DickCheney在CBS广播中称:“我想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想我们当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认错方式实在令人震惊。据Dowd报道,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声称:“我问心无愧。”毫无疑问,任何人如此表白心迹的话,说明他们都是问心有愧的!在拒不认错和推卸责任方面,布什政府做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为了文如其人,表里一致,我必须身体力行,悔过认错。我在捕捉自上而下的真知灼见并充分实施这些看法方面并非百战百捷。我所在的资产配置组合在这方面也有类似的失误。回首往事时,我们发现我们公司在一两个策略上的流动性风险过大,在其他策略方面倾向于过度冒险。即使我们预测正确了,我们当时也本可以做得更加努力。我对这些缺点和不足深表遗憾,相信我们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和GMO承诺我们将努力提高工作的效力。认错也是金融行业内道德准则的洼地。不用赘述,仅从一个问题中便可见一斑:投资管理人(包括昔日声誉卓着的欧洲大型银行)将收取的费用投资到(曾经震动金融界的诈骗案)马多夫(BernardMadoff)基金中。毫无疑问,他们的法律文件毫无漏洞,并且声明他们不必对任何事情负责,包括赤裸裸的诈骗。那么,我们当然要问,这些投资管理人为什么还要收取1.5%的管理费和绩效激励,既然他们根本连一文钱都不管理?不过,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重新思索道德准则时,我们发现,既然他们的工作一败涂地,就应当偿还所有的钱。 如果他们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道德标准,至少就应该退回管理费。例如,欧洲有些私人银行收取高额的管理费将客户的资金投资到FairfieldGreenwichGroup,后者也收取大量管理费,并将资金交给马多夫管理,而马多夫到底做了些什么呢?你可以将其称之为庞齐(Ponzi,译注:庞齐是一位生活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意大利裔投机商,1903年移民到美国。1919年他开始策划一个阴谋,后来成为美国历史上有名的“庞氏”骗局)的基金,尽管在这个长长的管道的尽头确实有人在投资,但是这里也可能正在上演一出骗局。 五:未来7年预测,GMO目前的策略 我们对未来7年的预测与一年前相比已相去甚远。图2是我们在2007年12月30日对未来的预测,看一看当时我们是多么的悲观。现在,所有的股票都已经相当便宜。对标普指数的预测已经提高6%到7%,全球其他股指的预测也稍微提高。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点,我们假设,如果按照我们今天采用的始于1974年12月的方法进行一年预测的话,回报率将会是14%,1982年8月预测的回报率就会惊人地高??超过20%!所以,不要以为目前就是市场的低点了。现在,考虑到格林斯潘和9/11减税曾导致市场出现了2002-2007年的大牛市,因此,我们不能排除出现一段离奇的时期的可能??极端的经济刺激计划导致市场再次出现长达几年的高估值的大牛市,并且延迟进行长期投资的绝佳机会。不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GMO曾努力试图避开资产配置的地雷阵,将各种遗憾降至最低。我们既要努力避免错失投资良机的遗憾,又要避免在创新低之前过早过多地进行投资的遗憾。去年10月份,我们的全球平衡资产配置策略组合在全球股市中投资39.8%,低于我们最低45%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本来是50%,经客户同意下调至45%)。我们的股票仓位是55%,通常情况下仓位应该是65%,最高仓位是75%。如果市场价格适当低于公允价值,我们目前的策略是夏末前“缓慢加仓”到65%。如果价格上涨超过公允价值,我们将不再加仓而是维持低配。如果股价跌至新低,我们将按照既定的日程表加速投资,比如,当标普指数跌至600点时,提高股票仓位几个百分点。这一策略能最大限度降低我们潜在的遗憾,宽慰我们的心灵,毕竟,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多少怪异的事情阿! 六:GMO的几场豪赌 在1972年那个“漂亮50”只蓝筹股风靡一时的时代(译注:“漂亮50”是指1973-74年熊市来临之前广受欢迎的50只蓝筹股,它们是如此地受到追捧以至于其股价一度高到了荒谬的程度),DickMayo和我押注小盘股和核心价值股。那时的我们,年轻狂妄,再加上高人(DeanLeBaron)指点,我们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小盘价值股中,实际上,那时候,小盘股和价值股的分类尚未出现。我们和标普指数进行赛跑,虽然旅途劳顿曲折,但我们笑到了最后。 我们把这一理念带到了GMO并将其精炼深化,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但也不会畏首畏尾。比如,1987年,在EAFE帐户中(我们是最早的一批参与者),我们对日本的股票持空仓,而当时EAFE中,日本的股票飙升65%!最近10年中,我们大幅超配新兴经济体的股票,并尽量低配美国的股票,原因是,我们的10年预测中预计新兴经济体的股票上涨10.9%,标准普尔指数下降1.1%。(这其中12%的差别意味着,十年下来标普指数每增值1美元,对应的新兴经济体股票增值3.10美元。我们的10年预测的激进程度,可见一斑。10年后,2008年10月1日,标普指数每增值1美元,对应的新兴经济体股票实际增值3.20美元。我们赢了!)但是,最近最大的赌注是美国的优质股,我们押注那些具有强大的品牌价值的股票。美国优质策略组合占我们的全球平衡资产配置策略组合中美国股票价值的90%以上。其中50%的优质股投入到美国核心策略组合中,这是我们在29年的历史中首次背弃我们的美国数量模型。过去我们把低配日本股票的经历称作是一生仅有的一次背弃。我们提前三年低配了日本,结果付出的代价是痛失EAFE市场一年10%的飙升。不过,随着日本股市崩盘,这次背弃也为我们一年赚取了20%。两者相抵,我们每年赚取超过4%,并且降低了绝对波动性。在第二个例子中,我们将优质股注入美国核心策略组合的时机要好于1987年看空日本的时机,因为平均而言我们去年赚了11%。我们押注优质股可能是美国核心策略组合中一生仅有的对美国数量模型的背弃。 也许,GMO生涯中,最大、同时也是最令人痛心的赌注是看空2000年的成长股泡沫。资产配置中,我们满足了全球股票50%的最低仓位的要求,在这50%中,美国股票的仓位最低。而且,在这最低的美国股票仓位中,成长股和大盘股的配置最低。值得自豪的是,我们的一些长期预测出奇地准确。但是,短期来看,在那两年半极其煎熬的日子里,当市场上的回报率动辄高达将近20%的时候,我们的回报率才勉强超过10%,这导致我们管理的资产规模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消失。 2006年初,波士顿证券分析师协会论坛向我问道,当时我们的资产迅速增长的秘诀是什么。我答道,这是当天最简单的问题,“我们不过是比其它人更愿意丢掉一些业务而已”。我的意思是,我们信守一个理念并在那些我们非常看好的时机往往进行豪赌,但这样的时机相对较少。我认为,我们的工作充满了职业风险和经营风险(丢失客户),我们无法回避这些场豪赌,它们时时刻刻浮现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我们的职业生涯。这就是我们的秘诀:把那些“确定性高的”赌注尽可能做大,焦急地等待入市时机,并祈求客户耐心。 七:买入并持有的快乐 JeremySiegel曾和我多次辩论,他总是看多。1999年末,他对网络股和部分科技股感到焦虑不安,但是感觉标普指数可以守住阵地,提供接近正常水平的回报率。为表示对JeremySiegel的敬意,我总是引用我们的两张图表“历史长河中的股票”。第一张图表明,如果在1929年顶点和1965年顶点均买入股票,那就意味着投资者要两次被“套”长达19年才能将他们的投资赎回(按实际价值计算),而且正收益为零。在过去短短80年间,在我们这个免遭全球性灾难的幸运之国,就有两次被套长达19年!第二张图表明,1982年至今,日本股市在26年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投资收益为零;1989年至今的19年间,投资者共损失了78%。如今,耐心成了一个美德,但是,却显得荒谬可笑!买入并重仓持有的策略对长命百岁的电脑而言没有问题,但对于急功近利的人类而言恐怕就不凑效了。对于我们这些在自负和恐惧之间剧烈摇摆的人类而言,这种策略危机重重,而且不合适。 我想,买并持有一个固定组合,然后每年进行调整平衡,这一策略对于那些害怕变化的人而言是合适的。不过,即使对这些人,我们也最好希望,即使所有风险资产价格都像现在这样齐跌,他们也不会恐惧并抛售股票。但是对于那些投资视野广、得到许多专家建议的机构而言,固定组合的策略显然难以满足他们。如果说过去15年曾留给我们什么教训的话,那不就是资产可以被错误定价到离谱的地步,就像市盈率高达35倍的2000年吗?那么,为什么因噎废食,为了规避失误而错失良机?当市场定价正常,或者有一半正常时,保持相对静态的策略当然是明智的。可是,如果市场发生严重的定价错误时,为何不放弃定价过高的资产而转向更加具有吸引力的资产呢?市场总归是要回归均值的,成熟的客户会表现出耐心。在市场走向极端时采取严肃的投资行动,并且在剩余时间内不作为,据此进行资产配置操作简单,业绩良好。 举个资产配置的成功例子吧:GMO在我们各种股票型基金和新型市场债券基金(有股票的性质)上有较大的实施优势(implementationedge)。每年我们所有的股票基金的算术平均超额回报是2.0%,去掉所有成本后的市值加权平均超额回报稍高一些。这是我们最好的业绩之一。不过,尽管我们有很好的实施优(implementationedge),在我们的全球平衡资产配置策略组合的16年历史上,超越市场表现的功劳中有80%、降低波动率的功劳中有60%可以归于资产组合的变动,而非我们的实施优势。 资产配置远比给基金加上超额回报更为容易,因为后者吸引你精力的东西太多。各类资产的定价比股票定价的效率更低,这一点不同于人们的直觉想法,因为股票中有大量的、有效的套保。选择一种股票而放弃另一种股票所冒的职业风险很低。相比之下,选择一种资产而放弃另一种资产的话,一旦发生错误,一切便一目了然。这种巨大的职业风险导致各个类别的资产定价的效率低下,因为投资者不愿意在各种不同的资产之间转移资金。结果,灵活变通、“让路于车”的优势要远胜于固守原则、“螳臂当车”的冒险,其优势不仅是风险小,而且回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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