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格,加州大学圣塔巴巴拉经济学系演讲(接32楼) 第六、极端的、产生逆反效果的心理无知 接下来,我要谈的是第六个主要的不足,这部分也是缺乏充分的多学科研究的:经济学中极端的产生反效果的心理无知。我想给你出道简单的问题,我擅长简单的问题。 假如你在拉斯维加斯拥有一个小的赌台区,有50个标准的投币机器,外观一模一样,功能也没什么不同,导致派息率的因素完全一样,也以同样的比率派发。但在一排投币机器中有一台机器与众不同,无论你随时把它摆在50台中哪个位置,当一天结束你走到机器旁,你总能从那一台机器得到比别的机器多25%的筹码。这台获利丰厚的机器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呢?有人知道吗? 一位男士说:比较多的人在那台机器上玩。 芒格:不对,我想知道为什么有较多的人玩那台机器。那台机器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人们己经使用了现代电子学让近距脱靶的概率更高,那台机器比正常的机器更频繁地瞄准柠檬、葡萄射击而脱靶,这吸引了更多的玩家。怎样得出这样的答案的呢?很简单,显然是心理作崇:那台机器的所作所为正好触发了一些基本心理反应。 如果你知道些心理学因素,如果你脑海中有一份清单,只要浏览一下这些因素,你突然就会恍然大悟怎样来解释这样的现象。那些没有学过这些解决问题方法的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答案。如果你想像踢驴比赛中的单腿人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的话,你就做我的座上客吧。如果你想像一个双腿强壮健全的人成功的话,你得学习这些方法,包括了解心理学,同时还要研究微观和宏观经济学。 按照条理,我接下来想提一个奇怪的拉丁美洲经济功能性障碍得以解决的例子。在拉丁美洲的一个小地区产生了一种人人偷东西的文化,人们盗用公司财物,偷盗社区里一切没有固定起来的东西。当然,经济几乎停滞不前。这样的情形最终得以扭转。我是从哪里看到这个例子的呢?我给你一个提示,不是经济学里的记载,而是心理学里记录的。聪明的人们静下心来采用了一系列心理策略,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认为如果你是个经济学家的话,当诸如功能性经济障碍得以成功解决以及能解决许多问题的简便的策略涌现出来之后,再说不知道如何解决问题、理解问题就没有借口了。为什么对心理学一无所知呢?甚至不知道心理学的小伎俩就能解决你们自己领域的有功能性障碍的经济体制呢? 在此,我还告诉你一条训诫,这条训诫甚至比自然科学的基础组织思想更好,这要归功于萨穆尔.约翰逊。他说,从本质上说,如果一个学者稍微努力就能轻易改变无知而他却维持不变的话,他的学术行为等于是背叛。“背叛”是他的原话。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喜欢这样的说法,他说如果你是一名学者,你就有义务尽可能地不做傻瓜,所以,你得尽可能不断地探索,清除学术体系中可以清除的无知。 第七、 对于第二以及更高的顺序效果关注太少 接下来是第七个不足:在经济学中对于第二以及更高的顺序效果关注太少,这个不足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结果会产生结果,产生的结果还会继续产生结果等等,情形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当我做气象学者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东西很令人恼火,经济学使气象学看起来像个茶话会。 当各种专家,包括经济学博士,预测的医疗保险法的成本时,暴露了对于经济学方面极度的无知。他们对过去成本作了过于简单的推断。 成本预测的系数偏离1000%多。他们规划的成本比实际发生的少10%。一旦他们添加了不同的新动机,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数据就会与他们的推测相距很远。药物翻新也使昂贵的治疗法层出不穷,这是必然的。一大批专家怎样作出这样愚蠢的推测呢?答案是:他们为了得出简单的数字而过于简化了程序,正如把圆周率简化为3.2的土方法!他们还选择了不考虑结果之结果的相继影响等。 从学术界的观点说,这种普遍的错误始发车的好处之一就是生意人在微观经济学方面甚至更糊涂,医疗保险类型的愚蠢反映在生意上是这样的:你拥有一家纺织品厂,一个人跑来对你说:“嘿,有人发明了一种新型织布机,它能大大提高纺织品的生产效率,以现在的价格,三年之内就能收回成本。这不是很棒吗?”你便不断买入这种织布机,二十年间你的资本只持续增长了4%,不是因为那种技术不再起作用了,而是经济学的规律使得购买纺织品的人受益,拥有纺织厂的那个人并没有得到更好的收益。学过大学一年级经济学或者上过商学院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规律呢?我认为学校的工作做得不够,不然的话,这样愚蠢的事是不会频频出现的。 通常,我不采用正式的规划设计,我不让人们为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不喜欢伏案工作、呕心沥血,但我还是看到人们一直那么愚蠢地工作,不管他们怎么愚蠢,许多人对此深信不疑。在美国,做的愚蠢的案头规划是一种有效的销售技巧。 一旦我和沃伦购买了一家公司,出集者就会让投资银行家进行大规模的调研,大约有这么厚,我们只是翻阅了一下。他对我们说:“我们为此花了200万美元呢。”我说:“我们不需要,我们从来不看这些。” 不管怎么说,像医疗保险的例子所示,所有人类的体制都是人为的游戏,由于根深蒂固的心理原因,以及游戏原理很大的可塑性,人们在游戏的过程中展示出高超的技巧。这也是加利福尼亚工险系统的错误所在。游戏己经上升为一种艺术形式,在游戏人类系统的过程中,人们学会了欺骗。这对文明有好处吗?这对经济绩效有好处吗?见鬼,绝对没有。那些设计容易让人钻营的系统的人是要下地狱最底层的。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家族占据了8%的卡车挂车市场,他刚刚关闭了他家在加利福尼亚的最后一家工厂。他在得克萨斯城也有一家工厂,情况更糟糕,得克萨斯的工厂工人们保险的成本达到工资额的百分之十几,所以我的朋友家族从卡车挂车生意中并没有获得多少收益。他关闭了工厂,搬到了犹他州的奥格登,在那里,大批摩门教徒繁衍生息,人丁兴旺,在工险系统方面不存在问题,工作保险的开支只占工资2%。 与摩门教徒相比,挤满得克萨斯州工厂的拉丁美洲人不诚实或者品质不好吗?不是,只能说那些无知的立法部门设立了奖励欺诈的激励制度,立法部门不少成员曾上过法学院,他们没有考虑对其危害文明的行为,没有考虑撒谎和欺骗的第二顺序结果和第三顺序结果。所以,当经济学中充满了这些欺诈行为是不足为奇和司空见惯的。 哈佛大学经济学系的维克多.尼德霍夫(Victor Niederhoffer)的事业生涯就是游戏人类系统的一个绝好的例子。维克多.尼德霍夫是一个警察副官的儿子,他想在哈佛得到A级,但不想付出艰苦的努力,因为他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是:1.玩西洋跳棋;2,日夜豪赌纸牌游戏;3,他已经蝉联几年美国壁球冠军;4,当最好的业余网球运动员。 除了做他想做的事情之外,他所剩下的时间远不够在哈佛拿到A级,所以他进了经济学系。你可能认为他会选择法国诗歌,但不要忘记他可是个能拿西洋跳棋冠军的人,他认为自己的智商学哈佛的经济学系绰绰有余。事实果真如此,他注意到大学生做了教授们要做的乏味工作中的大部分,注意到因为从哈佛大学毕业是很难的,所以学生们都很优秀的、有条理的、很勤奋的。 因此,正如从心理效应预见的“互利倾向”一样,对一门颇为高深的大学课程,教授总是会给一个A等。所以维克多.尼德霍夫在哈佛经济学系没报名选别的课程而是报了最高深的大学课程。理所当然,他得了一个又一个A等。一时间,在哈佛的人可能把这当成新的奇人奇事,这是有点荒唐,但这种策略是有效的,维克多.尼德霍夫因此名声大振,人们称这种方式为“尼德霍夫选课式”。 这个例子表明人类体制是如何的儿戏的。在经济学中人们对于李嘉图的令贸易双方都受益的相对优势定律(law of comparative advantage)的反应是一致的,这是另一个不考虑结果之结果的例子。李嘉图想出一种绝纱而隐晦的释解,因为这一释解很有说服力,人们对之很着迷,一直到现在仍是如此。当从李嘉图定律效应方面考虑贸易中的第一顺序优势时,经济学人士都认同相对优势法则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假如遇到很有才干的民族,像中国人,若你们开创与中国的自由贸易,势必会延续很久。 现在让我们继续追踪第二和第三顺序结果。就是美国的人均财富而言,如果你们不和中国进行贸易,你们可能更富裕,是吗?李嘉图证实了这点。但就经济而言,哪个国家将发展得更迅速?当然是中国。他们通过自由贸易的推进,汲取全世界的现代技术,像亚洲虎一样迅速发展。看看香港和台湾地区,看看早先的日本。开始时你们接触到的是有12亿农民的落后国家,最后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将来可能比你们还强大。李嘉图没有证实对于先前领先国家取得这样一个结果,他没有尝试确定第二个以及更远的结果。 如果你想和经济学教授谈论这些观点的话,他们就会惊恐的回避,因为他们不喜欢这类谈话。我尝试过三次,这样做确实会破坏他们有序的行规。当你忽略了第二个、第三个顺序结果时,事情就更简单了。 在三次尝试中,有关这个话题我得到的最好的答案是来自乔治.舒尔茨(George Shultz)。他说:“查理,对于这个问题我的观点是:如果我们停止了与中国的贸易,其他发达国家与之的贸易往来会照常进行,我们阻止不了中国相对于我们上升的趋势,我们也会失去李嘉图诊断的贸易优势。”这样的说法显然是正确的。我说::“乔治,你刚刚创造了一种新形式的悲剧,你被这种体制所束缚,无法操纵它。你的情况极易变糟,将落入悲剧的深渊,如果你曾是国家领导人的话,最后领导地位也将搁浅。”他回答说:“查理,我不愿想这件事了。”我认为他很机智,他甚至比我年长,也许我应该学习学习他。 第八、 对于“间接贪污行为”的关注不够 我要继续讲我的第八点反对意见:在经济学中对于最简单的、最基础的代数原理注意太少。这一点听起来令人无法接受,你会产生疑问:经济学不是在做代数,不是吗?那么,我想说一个例子??可能在这方面我错了。我老了,但我不是墨守陈规的人,我认为经济学对于“间接贪污行业”的概念关注不够。我的观点来自于加尔布雷思(Galbraith)。加尔布雷思认为:如果你有未被披露的公款被贪污,也就有了凯恩斯(Keynes)认为的经济刺激效果,因为那个被贪污了钱财的人认为自己像以前一样富有,于是照样挥霍无度;与此同时,贪污钱财的人得到了新的购买力。从加尔布雷思的观点看,这样的分析是正确的。麻烦在于他将这些说成一种次要的现象,因为当公款贪污被发现时,几乎可以确定的是,结果会快速逆转,所以效果也会很快抵消。 我猜加尔布雷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如果你对代数很关注,你想想“代数的功能原理是:”如果A等于B,B等于C,那么A就等于C”,那么A就等于C”。你就得出了这样的基本原理:你想寻找功能上的对等物,你就会找到的。所以如果你问这样的问题:“经济学中有像”间接贪污行为”的事吗?”顺便说一下,加尔布雷思造了一个词叫“bezzle”来描绘未披露的公款挪用,所以我就造了一词“febezzlement”(间接贪污行为),即功能上等同于贪污的行为(functional equivalent of embezzlement) 对于“有功能上等同于贪污的行为吗?”我想出了很多精彩的回答。一些是在投资管理方面的,毕竟,我对投资管理接触得多,我认为美国业主的几十亿资金被完全浪费于投资公共证券组合的事宜。只要市场不断向前,那个浪费了财力的人就感觉不到,因为他不断关注的是上升的价值。对于那个因投资建议而获利的人而言,当他为了钱而在兜售有害的东西时,钱财看起来完全像正当的收入,事实上却是未披露的间接贪污行为。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没受邀作很多演讲了吧。 所以我说,如果你查看一下经济中的间接贪污行为,就会发现一些非常有力的要素,他们创造出一些“财富效应”,相对于老的“财富效应”可算是增强型的,但实际上没人像我这么想,我把自己的观点对独立思考的、渴求知识的大学生们开诚布公,可能会对通过他们的论文有所帮助。 第九、 对美德和罪恶效应重视不够 我的第九个反对观点是:经济学对美德和罪恶效应重视不够。我一直都很清楚早期经济学存在着大量的美德效应和大量的罪恶效应,但当你谈论美德和罪恶的时候,经济学家们就会不自在。经济学并非只想起一栏栏的数据,经济学中还蕴藏着巨大的美德效应。我要说L.帕乔利(Luca Pacioli)修道士所创造的复式记账法的传播是经济学的一大美德,他令商业变得更加不可操纵,使它变得更诚实。接下来的现金出纳机为人类道德作出的贡献比公理会更多,它使经济系统能运行得更好。一个容易导致欺诈的系统会令文明毁于一旦,与此相反,一个像现金出纳机那样很难弄虚作假的系统,可以通过减少罪恶,提升文明的经济行为。但经济学领域中很少有人用那样的词汇谈论。 我想进一步说的是:一旦有了极其可靠的信度风范,经济体系会运行得更好。至少在过去一代的美国人中,取得信度风范的传统方法是通过宗教,宗教慢慢灌输给人愧疚感受。我们的街道有一位很有魅力的爱尔兰天主教牧师,他总喜欢说:“那些老犹太人也许已经创造了羞愧感,但我们完善了它。”这种来源于宗教的羞愧感一直是信度风范巨大的动力,对于人类的经济成果帮助很大。 很多来自罪恶的坏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你看到了生意兴隆、飞黄腾达??你只要读一读过去半年的报纸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里有足够的罪恶事实令我们瞠目结舌。顺便说一下,每个人都会对美国公司高层的不公平补偿而愤愤不平,人们有这样的情绪是理所当然。各种律师和教授们创造出的不可思议的管理妙方,我们却对不公平的补偿金的问题束手无策。一种局部解决问题的好方案摆在眼前:如果经理们是不拿工资的重要股东,那我们降低了互惠倾向影响时,你就会对公司行政部门的不公平补偿事宜大为吃惊。 这种类似无偿系统功能的做法曾在某地方被实施过,在英格兰,非专业治安法官在低级刑事法院任职,他们可以判你入狱一年或判巨额罚款。三个法官都不拿薪水,他们的开支是可以得到补偿的,但不是太丰厚。作为志愿者,他们一年只工作40个半天。这个制度顺利运行了大约700年,既有能力又诚实的人才有资格当这种非专业治安法官,他们履行职责,但没有薪水。 这也是本杰明.富兰克林在他生命后期想要美国政府实施的体制,他不想让政府高官拿薪水,而是像他自己那样,或者像完全没有薪水的摩门教会的统治者那样。当我看到在加利福尼亚发生的一切时,我不认为他是错的。不管怎样,现在己经没有人按照富兰克林的思路走了。 为了取得最好的效果,有时候道德看起来是不公平的,但这像大多数世俗的结果一样,通常总是不被认可。在体制功效中,渴求完美的公平会引起很多可怕的问题,一些体制对个体而言应该是有意义的不公平,因为总的看来,他们对于我们大家是更公平的。这样,在显然的不公正中可能就存在着美德。我经常引用一个例子:在一支舰队里,如果你的船搁浅了,即使不是你的错,你的职业生涯也要结束。我认为确保每个人得到更多的公正而牺牲某个无过错的人的公正是每个船长竭尽全力为确保船只不搁浅而采取的方法,为了所有人更多的公平而容忍个别人极少的不公平是我所推荐的做法。但是如果你想在大学学业中得高分的话,特别是在追捧公平程序的现代法学院里,我则不予建议。 当然,在经济学中存在着很多罪恶效应,有很多充斥着欺诈和愚蠢的骗局,结果常常令人很不愉快。最近我们也经历了一些那类事情,英格兰骇人听闻的南海大骗局可算是最大的骗局之一了,其结果却很有意思。你们中很多人可能不记得南海骗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之后的结果引起了很大的金融缩减和痛苦。除了在某种极少的情况中,英国几十年禁止公开股票交易,议会通过了一项法规,内容是你可以和几个合作者有伙伴关系,但你不能进行公开的股票交易。顺便说一下,英国虽然没有公开的股票交易,但还是继续发展。因有了像赌场一样癫狂的股票交易而生意蒸蒸日上的生意人如果仔细研究的话,是不会喜欢这个例子的。英格兰很长一段时期没有公开的股票交易,但并没有毁灭。 不动产也是如此。我们有购物中心和汽车商品特许经销商等等,尽管每年都有需求,但我们并没有可公开交易的不动产股票。这是一个迷:一旦有了资金市场,经济就要求其必须像赌场一样快速而有效,但事与愿违。 另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是由于嫉妒而生的罪恶效应。在希伯来人的法律中,嫉妒很巧妙地得到了很强烈的谴责。你记得他们是怎样大事渲染的吗:你不能贪图邻居的驴子,你不能贪图邻居的女仆,你不能贪图…..那些希伯来人知道人是多么会嫉妒,也清楚因此会惹出多少麻烦。他们是有点夸张,但他们这样做是对的。记得曼德维尔(Mandeville)有关蜜蜂的寓言吗?他说得令人信服??不管怎样,对我而言是这样??嫉妒是沉迷于铺张浪费的巨大驱动力。所以,这是一个可怕的罪恶,在摩西的十诫中是禁止的。在经济学中它却带来诸多有利的结果,没有人能弄懂经济学中这似非而是的说法。 当我年轻的时候,每个人对哥德尔(Godel)的发现都很激动,他找到了证据证实了没有很多令人恼火的不完整性就没有数学体系。从那以后,我的长辈们就告诉我数学中他们碰到过更多无法根除的缺陷,认定没有悖论就没有数学。如果你是个数学家,无论你多么努力研究,都必须要容忍数学中的悖论。 如果数学家们在创造数学体系时都不能把悖论从中清除的话,可怜的经济学家们也永远清除不了,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没关系,生活有了这些悖论,才多了份有趣的色彩。当我遇到似非而是的说法时,就会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傻瓜,或者自己快接近所研究的学科边缘了,甚至考虑该属于那一种也给生活增添了乐趣。 正如我得出的结论一样,我想再说一个故事来证明从一个有限的体系中得出一种错误观念并坚持遵守是多么的荒谬。接下来说的是从一个古老的国家来到美国的赫曼.黎波维茨,在这个新的国度里,他还是像在自己以前的国家一样努力经营家族买卖,他们是生产钉子的,他埋头苦干、兢兢业业,终于,他的小钉子生意逐步昌盛起来了。他的妻子对他说:“赫曼,你年纪大了,该到佛罗里达去享清福了,把生意交给我们的儿子打理吧”。 所以他就去了佛罗里达,把生意交给了儿子,但他每周都要看财务报表。没过多久,财务状况就急剧下滑,情况变得很糟糕,他乘上飞机回到工厂所在地新泽西州。他离开机场去工厂的路上看到一副巨大的室外灯箱广告牌,上面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图像,下面有一行图注:“他们使用了黎波维茨牌的钉子。”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工厂,对儿子说:“你这个蠢儿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要毁掉我花了五十年心血创办的企业吗!”他儿子说:“爸爸,相信我吧,我会扭亏为盈的。” 他又回到了佛罗里达州,在佛罗里达期间他收到更多的财务报表,情况日益恶化。他不得不又一次乘飞机飞往工厂。离开机场,他又看到了那个灯箱广告牌,现在他只看到一个空的十字架。哎呀,原来耶稣被十字架压倒在地上,图上写着:“他们没有使用黎波维茨牌子的钉子。” 是的,你可以嘲笑这种做法,是很荒唐,但这和很多人死守着失败观点的做法一样荒唐。凯思斯说:“不是引进新观念难,而是摆脱旧观念难。”爱因斯坦说得更好,他把自己的思想归功于他的“好奇、专心、坚持不懈和自我批评”。他说“自我批评”的意思就是要善于毁掉自己最喜爱的、最难得的观念。如果一个人能善于抛弃自己的错误观念,那就是他的最杰出的天资。 好了,现在该重复一下这次讲话中的重点。我所极力主张的是利用更广泛的多学科综合策略,手法娴熟地帮助经济学以及其他各科发展。我还积极主张人们不要为无法清除的复杂和悖论气馁,那只不过给问题增加了趣味。凯恩斯给我的启示是:大体的正确比完全的错误要好。 因此,我想重复我在类似的场合曾经所说过的话来结束今天的演讲,如果你们巧妙地沿着多学科的道路走下去,你们将永远不希望回头。因为那样做,无异于砍去你们的双手。 我的演讲完了。只要你们愿意听下去,我愿意尽力回答各位的问题。 |